谷安迪:俄乌战争的酒店管理维度思考

2022-03-28
来源:迈点

俄乌局势急剧恶化,“老俄”一路“乌拉”兵临基辅城。一时间,各种战况直播,时事评论,萦绕生活;似乎无论是哪一路人士,都忍不住好一顿吃瓜。那么,在吃瓜看闹,忧心世界的同时,作为管理者,我们能从这变局大事中学到点什么?笔者试着总结,同仁们姑且一看。

因为本文讨论的是俄乌事件的管理启示,所以战争的黑白曲直皆不在本文的讨论之内,更何况对于世界大盘的指指点点,本就是广大群众的茶余消遣游戏,着实有点徒劳无功。

择长项以破劣势

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所以,动兵交战,永远是一个统帅战略工具箱里的下策。原因很简单,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再加上国际社会的施压成本,总是一个国家的不能承受之重。然而普京下令攻入乌克兰,从俄罗斯本位的管理者角度来看,似乎是一个根据现实情况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他的出牌,是在手中好牌不多的情况下,用仅有的优势筹划出了一番独到的效果,堪称择长项以破劣势。

北约持续东扩,美国制裁大棒连续重击,对于经济规模还不如中国一个广东省的俄罗斯而言,在谈判桌前与西方列强“好好说话”,他根本没有压腰的筹码。也正因此,普京才讲:抗议一万次,也不如轰炸机的翅膀煽动一次。毕竟轰炸机是俄罗斯拿的出手的玩意儿。

再看俄国为什么还能称得上在中美之外的第三个超级大国?前苏联的军事遗产(核武器家底儿)、依然有过人之处的军工能力和民族性中的战斗意志,这三点加在一起,才让俄罗斯有了“腰跨片儿砍敢豁命”的人设,这也是“战斗民族”之所以不可轻视的支点。

管理感悟:

背景之上,我们把镜头拉至管理维度,在任何形式的管理实践中,管理者既要有局内人的视角又要有局外人的视角,且局外人的视角越宽阔越好,最好接近所谓的“上帝视角”。局外视角是战略视野的基础,它不单单是关注竞争对手有什么,还要关注与竞争对手息息相关的博弈关系。从“局外视角”我们可以纵览“别人有什么”以及“大势的洪流会如何影响别人的所有”,之后我们再回到局内人的视角去思考,一切才有意义。

局内人视角:关注自身价值链

局外人视角:关注竞争对手+与其关联的博弈关系+环境变量

局内人视角关注的是“我们自己有什么”,而我们最终需要通过局内人视角来辅助决策的是“如何用好自己的长项”。“自己的长项”是系统性的不是单一性的,从管理学上讲,它是组织内部协作形成的多元素协同的价值链的产物。前面说了,俄罗斯的武力之强也不只是“核武器家底”那么简单,军工工业水平和民心中的战斗性加上核武家底才融合俄罗斯战争力量的“价值链”,如果武器都是买来的,人民缺乏战斗的民族性,或是没有核家底做压舱石,长项也不一定就强的起来。

但是,纵使强项突出,“用好自己的长项”也是相对的,它必须匹配于“别人有什么”以及“大势会改变什么”才能奏效。因此,在环境充满不确定性和复杂性的情况下,所谓决策,无非是拿着能够确定的自己的“长项”,去对决外界相对确定的“弱项”,用自己的强对别人的弱,才能尽量把劣势转化成对自己有利。

试想普京作为一个管理者所面对的局面。美国主导的北约东扩,以经济强势为后盾,以制裁大棒为软刀,以和平演变为策略,以孤立拆解为目标。在俄经济上缺乏反制之力的现实下,东扩最终的结果就是对手不断收紧和平演变的包围圈,直至引发俄罗斯的内部分化和再分解。

这也是普京一直强调的,俄罗斯的“别无选择”之处。

但是,再强大的对手,仔细观看,终有破绽。反观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其突显的弱点至少有两个:一,如三国时袁绍的十八路诸侯联盟,皆各怀鬼胎;二,西方式民主制度易于形成决策观点的对立,很难形成军事对抗的共识和决心。这两个弱点又因为一个催化剂而被放大,那就是深度互联网时代和社交媒体时代所形成的社会意识形态的加剧割裂和分化。

俄乌开战后,从美国和北约的反应可以看出,北约的和平演变式的东扩之所以被所有成员一致支持,是因为代价很小但获利潜力很大;而一旦开战,牵涉到流血牺牲和战争升级的风险,正面对抗俄罗斯就成了一个代价很大但利益不确定的游戏。这时候再问起谁能站出来,就好比吕布已经到了十八路(反董卓)诸侯联盟的城下,连问几声谁来迎战,其结果多是中军大帐中的面面相觑。

但是,深一个层次看,北约和美国的示“怂”也并不是那么简单,这背后是其政体的运行现状所决定的,西方的选举制度要求政客必须在任期内尽可能的兑现现实可见的国家利益以赢得持续的支持,但是正面对抗一个大国这等大事,长期利益或有,短期伤害易见,因此不到关乎自身生死存亡之际决心和共识极难形成。

再从社会深度互联网化和社交网络化的视角看,虽然西方网友们义愤填膺的谴责俄罗斯,但如果我们做一个是否同意你自己的国家向俄宣战的调查,结果怕又是另一番景象。网络世界本就是一个舆论权力和舆论义务不成正比的空间,而这种失衡的权责无疑会无限激发公民的利己意识,同时弱化利他的全局观。渐多的狭隘利己倾向和渐弱的利他倾向,必然会形成社会的共识割裂和意识分化,而这割裂和分化再配上宽泛的选举和秀场式的夺票,则难免会加剧共识达成的难度,瓦解战略形成的决心。

时至今日,当欧美人民还在为防疫政策和戴不戴口罩而游行的时候,普京从一个侧面或已看清,西方民主在互联网时代的张力分化之下,其决策的“过程成本”已经逐渐超过了一个政体基于效率和效能的需求所能承受的合理范围。

“两个弱点,一个催化”合并起来恰好吻合俄罗斯仅有的“价值链长项”,站在管理者的理性角度,我们或许可以总结:普京下令进军乌克兰是一个基于自身优势、外在形式和对手弱点的理性判断。如果我们把它作为一个管理决策来看,这张牌打的没什么毛病,应当是一个经过周全思虑之后的最有利选择。

当然,亦从管理的角度来看,在复杂环境之下所做的最有利的决策,并不能保证一定就能完成理想目标,决策者必须在变量和不确定性的相互交汇中连续赢得无限博弈中的回合,才能最大程度上靠近自己的战略目的。根据《哈佛商业评论》2011年九月刊的文章《学会与复杂性共存》所述,复杂性环境有三个主要属性:

一,可能发生相互作用的要素数量繁多

二,要素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错综复杂

三,要素的多样性较高

不难想象,关于俄乌冲突的决策环境,就是一个典型的复杂性环境。北约各国之间的态度和立场、北约和美国之间的一致性、美国战略筹划、域外国家的立场和态度、域外超级大国的立场和态度、战争双方的强弱对比、每个战争阶段对于战争双方的当下利弊……等等等等这些繁多、多样又存在相互关联及博弈关系的要素,让每一方的决策活动,都必须在一个复杂性环境中“剥洋葱”或“摸着石头过河”。

酒店管理随想:

对俄乌冲突决策环境的认知和对俄罗斯领导人决策行为的分析,或许能帮助酒店管理者理解眼前所面临的一些复杂环境。比如,疫情之下的酒店市场,就是一个较之以往平添诸多复杂性的经营环境。疫情爆发的地点、疫情蔓延的时长、地方政府政策的导向、消费者心理的变化、营销渠道的变迁、全国抗疫的趋势、世界抗疫的趋势…….这些因素也有数量繁多、样式多变且相互依存的特性,而这些特性之间的彼此作用,也正是让我们觉得彷徨焦虑的源头。

对于一些经营中的酒店甚至是老酒店而言,慨叹往日的光辉、唏嘘后来者的标新立异以及盲目的跟风学步,似乎都不乏为焦虑中惶惶之策。或许我们应该试着参考一下普京的实践:

  1. 找到自己的价值链长项

  2. 找到对手的战略弱项

  3. 尽可能看清那些相关联的博弈关系和环境变量

同时以过往数据为基础、当下情形为导向、以前沿的信息为预想,抛开那些名存实亡的预测游戏。或许当我们脚踏变局,接受无常,步步为营,量力求变的时候,大家都能在这充满VUCA(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的环境中活的好些。

作者:谷安迪,天津恒大酒店总经理,曾就读于新西兰奥塔哥大学(管理学学士学位),澳大利亚科廷大学 (人力资源方向研究生),拥有丰富的学术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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